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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饭是美味的小龙虾,谢予念虽不擅长吃辣但却喜欢吃,辣完一身汗回来。她跟室友八点就到学校,司遥还要练舞,殷茵去社团那边,她一个人回教室学习。

周五自习管的松,学生数量比平常少点,教室凉爽不少。她吸着一杯加冰橙汁,一边浏览错题集。起先还挺自在,后来就有点犯困。

她用力一吸,听到塑料杯一阵空响,原来喝完了,只剩冰块。她出去扔垃圾,碰到秦祐那伙人边走边聊地从这里离开。

沈舟眠那嗓门很有辨识度,“大学还是在国内念,图个自由,国外的,整天累不死你。”

“要保就保那种综合性大学,理工科不要去了,全是男的。”

“秦祐拒绝T大的少年班,难道也是因为这个,里头没女的?”

什么?谢予念感到震惊。T大少年班的邀请函,全国能有几个?秦祐居然拒绝。

她耳边传来一阵喧嚣,好几个男生同时讲话,她隔得远,有点听不清。

“学校都那样,在哪不是学,当然要选一个自己待着舒服的。”

这句话不是秦祐说的,他绝对比这更漫不经心。

“反正我家老头子都给我规划好了未来的路,总归是要继承那无聊透顶的企业。”

谢予念在其中仔细辨认秦祐的声音,他好像说了一句,“……我只要自己想要的。”

高考秦祐并不占优,严重偏科,理科好的可怕,语文却极差,就算总分还是高,但填报志愿时,很多专业有单科不低于多少的门槛。那就只剩少年班、保送、出国、这三个选项,他拒绝这个机会,无疑又给自己断一条后路。

那伙人走远,她彻底听不见,回去后,继续刷题。

或许是因为看太久,她感觉脑袋有点晕晕乎乎。为了避免感冒,她起身把教室的空调调高几度。打算再磨半小时,但十分钟后,她觉得肚子很难受。

绞痛,一波一波的。

她松开握笔的手,乖糯糯趴在桌子上,以为缓缓就能好,但明显有越来越疼的趋势。她不想再拖,立刻收拾东西,背着包去校医院。

她给司遥发信息,“能跟我一起去医院吗?肚子突然好疼,可能晚上吃坏了。”

但想到司遥在练舞不看手机,就跳到通讯录准备给她打电话,出乎意料,那边竟回复的很快。

“这就来,你在哪,教室吗?”

“我已经到教学楼下面。”

“乖乖等着。”

这句话不像司遥的风格,但仍旧不至于令人起疑。

谢予念说,“你别急,慢慢来。”

然后坐在花坛上等。

司遥没有再回复,显然正急匆匆地往这边赶。

从第一波难受开始,越来越激烈。

短短十分钟,现在已经不止是肚子痛,胃也翻江倒海,很想吐。

她勉强站起来,背着包走到垃圾桶那儿。

第一次是干呕,没能吐出来,倒是把心率带的飙升。

她稍稍深呼吸,感觉整个胸腔闷闷的。

今晚不该吃龙虾的,而且吃完没注意,又喝了冰镇橙汁,这两个加起来好像会对肠胃造成很大的不良反应,严重起来似乎还会……

正想着不会出事吧,胃里又是一股翻腾,她赶紧弯下腰,双手牢牢扶住垃圾桶。

她吐的稀里哗啦,食管和咽喉像被灼伤一样。

有学生从教室里出来,都选择绕开她走。

司遥很快赶到,一眼看到她在吐,不仅没放慢脚步,反而更着急。

谢予念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揽住,然后一只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背。

全部吐干净后,她泪水也糊了满脸,还有些鼻涕、口水,整个狼狈不堪。

她把嘴唇合拢,但仍旧微微喘着,视线模糊而摇晃。

紧接着,一瓶水递到她面前,盖子已经拧开。

她伸手接过,却发现对方的手指明显是男生的。

她一下就知道那是谁。

漱完口之后,他又递来纸巾。

她直起腰,开口就问:“怎么是你,司遥呢?”

秦祐心里那个苦。

她一发消息就第一时间狂奔过来,瞧见她在吐,心都绞碎了一半,结果她好了之后,第一句问的是别人。

当然,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,秦祐才不会跟她生这种气。

他抬手拿纸巾擦她眼睛。

她握住他腕子。

第一次,主动,握住他的。

秦祐怔了怔。

她用红红的眼睛直视他,“难道收信息的也是你?”

现在并不适合坦白,而且她知道后,未必不会生气。

秦祐避重就轻:“她跟赵庭赫在一起,所以我就来了。”

他不想谈这个话题,把她的包弄下来拎在自己手里,“走,陪你去医院。”

她冲他摇头,甚至往后退了一步,跟小动物遇上猎人似的。

他讶异,但继续耐心地把她拉过来,“现在必须去医院。”

动作温柔又强硬,她根本无法拒绝。

“难道一直以来,司遥都是你?”她眼泪簌簌,难以置信地看着他。

他没吭声。

她哭狠了,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?”

谢予念,告诉你,我还怎么接近你。这句话在他内心咆哮。可越是这样,他面上看起来反倒越冷静,“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她被他拉的,往他怀里一撞,整个人都有点发懵,“我自己去,你不用管我,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……”

“你听我讲,”他双手抓着她肩,“我很早加你,但你一直没同意,我想跟你说生日快乐,让你看焰……”他突然停了一下,再开口时就只说,“只是想看看你。”

谢予念极为犀利,“那怎么还聊上了呢?”

“你对我卖萌,我能不聊吗?”

“我对你?”她这好脾气都要急了,“是你伪装司遥在先。”

“我管它先不先,就问你一句,这段时间你开心吗?”他灼灼地直视她眼睛。她双眸红红的,然后选择了违心的摇头。

“我们好几次聊到十二点,这还不够吗?我想不通你为什么生气?”

他觉得自己总能成功说服她,然而事情总是离奇曲折的,哪怕他再天才,也无法猜到下一步的走向,就像,谁都没料到司遥会在这一刻出现。

她火急火燎地跑过来,还焦灼地喊着:“予念,你没事吧?”

谢予念怔在那里,秦祐也是,双手还在她肩上没松。

她挣开他,“我在这。”

司遥急的不行,来到跟前就一把抱住她,“杨依给我打电话,说你在教学楼前吐。我吓死了,生怕你出事,你肠胃本来就不太好。”

她可劲摸着她手臂,连连不断地问:“现在感觉怎么样?还难受吗?”

谢予念对她是不拒绝的,那样安静、乖巧、柔顺。

“吐完就好多了。”

秦祐听到这句,也算稍微放下心。

司遥立刻牵起她,“我们去校医院。”

毫无悬念,谢予念跟她走了。

秦祐站在原地,路灯下,陪他的也就只有一个影子。

原来情敌是女人,而且是自己一手搞出来的,秦祐低声骂了句操。

但骂完后没多久,又听到噔噔跑向自己的脚步声。

谢予念来到他跟前。

理智如他,竟在那一刻产生完全不切实际的幻想,幻想爱情电影里的狗血情节。

但谢予念只是说:“我的包。”

一阵寂静。

秦祐只听到她的轻喘。

骨子里的狠劲,以及占有欲,被这句话催的疯狂滋生。

想搞她,让她哭,让她叫。

然后求自己,不要,不要……

他把包递过去,堪称平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