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三郎,没吓着吧?”里正过来拍了拍刘远山的背,刘远山转过头报以憨厚的微笑,说道:“多谢里正大人出手相助。”

“乡里乡亲的,也不能看着你落难不是?”里正朝后面一摆手道:“其实大家都不想你被卖给人家当太监呢。”

刘远山又朝诸位乡亲拱手表示感谢。

有个直爽的老太太说道:“三郎别谢俺了,俺只是帮你扔了两个菜叶,也没帮上别的忙,你们该多谢谢王秀才,要不是秀才老爷来得及时,恐怕就完了。”

王秀才呵呵一笑,说道:“其实也别谢我,我不过是把圣上的中旨抄了过来而已,我说啊,三郎要谢就要谢皇帝陛下。”

“大难不死啊,这次还是皇帝老爷救了三郎,三郎你必有后福!”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者很肯定很认真的说道。

“是啊,是啊!”人群中有人不时回应。

刘远山听了差点绝倒,暗道当皇帝就是好,这特么的也能唰声望。

“那三郎你休息下吧,我们先走了!”里正摆摆手,就要回家。

刘远山哪能这么就让他走,说道:“里正大人,您老先别忙着走,小子还有一件事求您呐!”

“还有什么事?”里正停住了脚步。

“诸位父老乡亲!”刘远山跑到一处稍微高的地方,挥舞着手吸引大家的注意,等村子里大部分人都被他吸引到此的时候,才说道:“小子刘远山,今天有件事情还麻烦各位婶子大娘,大爷大叔做个见证。”

“三郎,你有什么话就说吧!”下面的人也喜欢看热闹。

刘远山清了清嗓子,说道:“各位父老乡亲,俗话说得好,父慈子孝,兄友弟恭!各位都是村里的老少爷们,对于别人家什么情况也大都一清二楚,这些年来,我娘和我姐受了怎样的气,干的是什么样的活大家心里都看得明白。”

“本来说,作为家庭的一份子,不能患得患失,也不能京津冀,我母亲和姐姐就是本着这样的道理在做人,也从来不在乎多得或者少得了些什么?可是今日发生的事情,大伙儿也都看到了,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出来的事。”

“是啊!”

“不错,三郎说的不错,这哪是人能干出来的事,这是畜生!”

“还读书人,我呸!”

趁着下面起哄,刘远山再次说道:“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,我不想多说,今天发生的事情,我作为小辈来说也不想追究!但,做人有底线,我想要活着,让我娘活着,让我姐活着,我也活着,我们都想痛痛快快的活着。”

他的声音不但感染了众人,也感染了自己,分贝也不由得大了起来:“我们三人如果在这个家再这样下去的话,谁也保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事,所以,我想请诸位乡亲们做个见证,今天,我和我娘我姐要和他们分家!”

“啥?分家?”

下面人的热情瞬间降了下来。

在这个只有家长提出分家的时代,刘远山这么一嗓子喊出去,无疑还是给了村民很强的冲击,冲击了他们的固有思想。

“这事,你和你奶商量过了吗?”里正皱着眉头问道。他内心深处虽然同情刘远山一家,可对这种做法倒不是很赞成。

但最终,同情还是占了上风。

“说过了!”刘远山嘿嘿两声,冷着脸说道:“不瞒大伙说,刚刚拿出来给我大伯还赌债的砚台,正是家父遗物。正是因为我奶答应了分家,所以才给他还了账。”

“哦……”众人醒悟。

有人不屑的说道:“屁的大伯,他不配,他都把你卖了一次啦,你往后别喊他大伯。”

里正挥挥手将下面的人平静下来,清清嗓子说道:“既然这样,去两人将老太太,老大、老二喊过来吧,我们也在此做个见证。”

“对了,把秀云也喊过来!”

人群中走出几个男男女女,不一会就将刘家中的骨干全部都喊到了院门外的池塘边,一大家子人几乎都到了。

为首的是一脸灰白的董老太太,后面跟着刘孝忠、刘孝厚,还有郭氏、丁氏,走在最后的是刘秀云和刘嫣然二人。

包括刘远山在内八个人同时聚集在一起,就在水塘边宽阔的地方围拢成一个圈,大伙儿在圈子外面席地而坐,里正坐在最中间,说道:“老太太,您孙子说要分家,你意下如何?”

董氏阴森着脸,不怀好意的说道:“这一个个翅膀都硬了,你们说咋就咋,还问我这个该死不死的老婆子干啥?我说话也没有人听!”

“老太太,你也别那么大的怨气,就说道说道,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吧?”里正心里厌恶老太太,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调解别人家事,还须得公正认真。

董老太太自然是不同意的,但她半个时辰之前还答应过刘远山一家分家的事,现在如果反口的话就是自己打自己嘴巴,所以,她用了一个比较无赖的办法:不表态。

她索性不说话,既不说同意,又不说不同意。

“老太太,这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,您倒是说个话啊?”里正耐心的劝说。

董氏不能一直板着脸,便嘟囔了一句作为回答:“我同意能咋,不同意又能咋?”

里正道:“同意就分,不同意再论!”

“哦……”董氏觉得自己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,便开始打哈哈,说道:“我是妇道人家,也不懂个道理,可是我敢问里正大人一句,如果是三郎他爷活着的时候,会不会同意?”

噗!

刘远山眼前一黑,暗道这董老太太也真是耍无赖的好手,这刚刚拉出来半个时辰的屎都能吃回去,也真是不要脸到顶了。

“奶,你咋这样呢?”刘嫣然气的脸色泛白,说道:“刚刚你逼着我们拿出砚台的时候,可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
刘氏也是一脸灰白,之前萌生的脱离苦海的梦想瞬间被现实击碎。

只有刘远山脸上淡然依旧,轻轻的说了一句:“那算了,咱这个家不分也行,赶明我就去襄阳府,到王府里找朱七把砚台要回来,反正谁的债谁去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