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五)

三人走后,邹翊辰想起自己摔下来时手里还捏着的纸鸢。

“那只纸鸢,现在在那里?”

知凝说:“那日,二夫人正好来看小姐,见小姐不在就让奴婢去找小姐。奴婢发现小姐摔倒在地上,血流不止,就赶紧抱小姐回来,二夫人看见小姐手里死死地攥着纸鸢怎么都拿不走,一气之下将纸鸢扯下,让奴婢烧了。”

“烧了?”

“没有,奴婢觉得小姐死死攥着纸鸢,一定是非常在意它,就偷偷把它藏了起来。”

“难得你这么有心思,要是母亲大人这么有心思就好了。你把它拿过来,我想看看它”

邹翊辰手里拿着纸鸢,只是这只纸鸢坏了一只翅膀,她摸了摸坏了的骨架。

紫南:“这只纸鸢已经不能用了,纹饰图案倒甚是好看!”

“谁说不能用了?”邹翊辰笑着说。“我就要让它能用,还要让它飞起来。”

知凝和紫南不解。

邹翊辰吩咐两位丫鬟说:“你们过会儿就知道了,紫南你先去找些竹子来,再找把短刀。知凝你去书房拿几张纸,再去拿些浆糊。”

没过一会儿,邹翊辰将竹子劈成竹条,用竹条折成新的骨架。沿着缝隙小心撕开旧纸鸢的纸张,铺在新的竹条骨架下,再用浆糊糊住。

“小姐,你怎么会糊纸鸢?”知凝又惊又喜。

邹翊辰笑着说:“我方才说的,我要让它不仅能用,还要飞起来。”接着,意味深长的补充道,“我记得原来并不喜欢纸鸢,可是刚刚拿起纸鸢,觉得甚是欢喜,像是喜欢了很久的东西。”邹翊辰放下做好的纸鸢,嘻戏说:“不自觉地就想起了做纸鸢的方法。”

“小姐曾给奴婢说觉得放纸鸢不够刺激,才不愿去参加纸鸢大赛。”紫南如实说。“原来小姐很喜欢纸鸢,那我们就可以参加纸鸢大赛了。”

“也是奇怪,之前好像真有厌恶之感。”邹翊辰想起现在对纸鸢爱不释手不禁一笑。“至于纸鸢大赛,我还没有想好。虽然侯府的后罩房和马匹着实诱人,但是母亲也叮嘱过,不要招惹美辰姐姐她们。”

“小姐还有时间可以去决定,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通过大夫人那关。”

“我自会想办法让母亲去说服大伯母。”邹翊辰说。

几日后,兰氏在房间看账目,周嬷嬷端着茶和点心上前。

“让你调查的情况如今可有消息?”兰氏放下账目问起周嬷嬷。

“夫人,小姐没有闯祸,可是,最近这……有一件事情有些奇怪?至今奴婢还没有搞明白,不知道当讲不当讲?”周嬷嬷有些犹豫。

“哦,你说说看。”

她放下茶和点心,说:“近日,夫人不是让奴婢去药房抓些胖大海,谁知在那里碰到了小姐的丫鬟,知凝。一开始奴婢也没觉得哪里不合适,倒是她和大夫说药方子需要修改几味药材,奴婢这才警觉起来。她走后,奴婢向大夫打听,看她更改这几味药有何问题,没成想,大夫居然夸赞她,说这几味药材,换的实在是妙。多一分不多,少一分不少。”

“还有这等事?”

“夫人,这还不是最奇怪的,最奇怪的是,奴婢得知,前些日子,给夫人拿来的治愈过敏的汤药,并不是大夫开的,是知凝拿着方子,直接找的大夫。大夫看过这些药方子,连说这药方子是难得的好方子,就想去登门拜访这位开药的长者,知凝支支吾吾了半天,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,大夫只好将其誊抄下来。你看。”说着将誊写的方子递了过去。

“哦?”兰氏讶异的接过药方子,看了看说:“我不懂医术,可这副药方子,确实把我对这花花草草过敏这事儿给治的差不多了,原先,那些汤药,虽没有这药苦涩,可是效果却不及这付。你接着查查,看到底是何人所为。”

兰氏将方子别入袖中,接着说:“对了,再过几日,便是赏花宴和纸鸢大赛的日子,翊辰一直嚷嚷了许久,盼着这日子早些到来。她越盼着去,我就越害怕。这几日总在思量,怎么能让她在那天不出任何差池,想来想去我是必须去了。”

周嬷嬷一听兰氏要去,喜上眉梢说道。“夫人要是能陪小姐同去,小姐不知会有多开心。”

赏花宴当天。

兰氏在房间里刚准备换衣服,周嬷嬷就拿着兰氏娘家的信函叩门。

“夫人,娘家的信函。”

兰氏一听是自己娘家的信,忙开门,迫不及待拆开信函,看了两眼,不一会就露出一丝不悦。

没等周嬷嬷开口问,兰氏说:“弟弟要来盛京开店,已在十天前从老家出发,今日就该到达盛京,恐怕我是去不了赏花宴和纸鸢大赛了。这可怎么办?”想起自己的女儿邹翊辰,兰氏难免有些担心。

“母亲大人?母亲大人?”邹翊辰拿着纸鸢来母亲房里,探头探脑寻找母亲。

“小姐,夫人去找大夫人了。”周嬷嬷答道。

原来兰氏思前想后,觉得自己不去这顽皮的翊辰,可就没人照料,万一出了差错,自己不在,大老爷肯定会责怪下来。想在,邹翊辰再胡闹,还是会怕大夫人,就起身去了大夫人家。

大夫人王氏是邹岚明的老婆,周岚明是邹家的长子,邹家的其他兄弟自然忌惮他三分。许多大事儿也就都由他定夺,内眷之事自然而然的就落到了王氏的身上。

“那我在这里等着她。”邹翊辰语气温柔,缓缓的坐在椅子上,等着母亲。

“那姐姐,小女就拜托你了。”说着兰氏取出些裸银子递给大夫人王氏。

“这可怎么好意思呢,我不应拿下这些裸银,看管这些孩子都是我应该的。”话是这么说着,可手还是将裸银子塞到了衣袖之中。

“那就有劳姐姐了。”说着,兰氏行礼,不做多留,便又回到自己住处。

“翊辰,快快起身,一会儿随大夫人前往侯府。”话音未落,兰氏拉起坐在椅子上的女儿。

“母亲大人,我……”

“你回去,带上你的两个丫鬟,速速去找大夫人,母亲这要去客栈,就不陪你了。”兰氏打断女儿的话,不给邹翊辰一丁点说话的机会。

马车里一侧坐着大夫人王氏和她的子嗣,王氏撇了撇另一侧的邹翊辰,嫌弃之感顿由心生,说道;“你母亲将你给了我,就用区区几两裸银把你强塞给我,看来在你母亲眼里,你也就值这几两银子。你母亲呢,她铜臭味重,太没有自知知名了。”

邹翊辰听得有些恼羞成怒,但不知为何,这种表情稍纵即逝,微微一笑打趣着说道:“大人的事,我一个小孩子懂什么。况且,我母亲对我如何,你又不是我母亲肚子里的蛔虫,你怎会知道。”

王氏听邹翊辰口齿这般伶俐,竟不知怎么回答,原想用此话将这丫头刺激一番,自己好找些借口,将其赶回家中,省的碍眼,这下可好,偷鸡不成蚀把米,自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。